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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的阳光将女孩用水晶发爪半挽起的头发染成柔和的深褐色，像巧克力的色泽一样温暖又甜美。

　　

一缕发丝被徐徐吹过甲板的海风拂到了身边的赤司脸颊旁边，她余光注意到后，害羞地笑了笑，一边有意识地抬手将过于自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一边往旁边挪出去半步。

　　

距离刚拉开了一点，海平面上忽然袭来一阵强风，将女孩身上款式宽松的浅蓝色条纹衬衫和白色的及踝纱裙如小舟船帆般朝赤司的方向齐齐扬起，勾勒出另一侧纤瘦的身材线条。

　　

一同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清新柑橘调的香水味。

　　

比起酸甜蜜柑入口更像是新鲜柚子剥开那一瞬间的醒神清香和海洋特有的微咸气息融合在一起，很特别。

　　

当面评价女性的香水对赤司来说是一件略显轻浮的事情，但不可否认，这个味道很契合当下的场景，也很契合……他的品味。

　　

倒是和她自己爱集中摄入甜品的偏好大相径庭。

　　

等赤司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侧着脸将目光停留在她裸露在宽松领口外的雪白脖颈超过两秒了，那是大多数女性会涂抹香水的位置。

　　

他暗责自己这个举止失礼，很快转头将脸正对向不远处的泳池。

　　

“太阳这么大，不怕晒黑吗？我们去遮阳伞底下坐着吧。”

　　

他一直是背靠着围栏的姿势，可以将这层甲板上所有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女孩却似乎只在意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头也不回地婉拒了:“没关系的，我涂了防晒霜，而且我是不太容易晒黑的体质。”

　　

“中暑可比喝醉难受多了。”依她柔弱的体格，在现下这样的晴空下露天站半个小时就该头晕了。赤司不得不提醒她。

　　

女孩撅了噘嘴，转过头来困惑又无辜地看着赤司，“不是您说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聊的吗？”她抬手用戴着珍珠戒指的食指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方向，泳池里此时正有一对活泼的双胞胎少女在仆人的看护下嬉戏玩闹。

　　

那两个少女看着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即便听到他们对话的只言片语也不会理解其中具体的含义。

　　

赤司一向思虑周全，正要以此回应她的疑问，却又听她略显撒娇意味地小声喃喃道:“机会难得，我想多看看这样的风景。”

　　

他心里无声地泛起一圈浅浅的涟漪。

　　

“你也特别喜欢海上的风景吗？”赤司朝她侧目，神色淡定如常，却无意识地忘记把“也”这个字藏起来了。

　　

“是啊……”女孩弯腰交叉双臂趴在栏杆上，海面上晃眼的波光让她微微眯起眼睛，“您不觉得这种环境很容易让人想起泰坦尼克号吗……哎哟。”

　　

手肘突然被相同的部位轻撞了一下，她诧异地看向赤司，却见那双如宝石般沉静剔透的赤眸难得带着些严肃和不赞同的凉意，撇了她一眼又很快别开，“这联想浪漫归浪漫，可不太吉利。”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纤指掩唇轻笑起来，“尽管乘坐着这么大的游轮，我们在大海面前依旧很渺小脆弱。我只是喜欢体会这种天外有天的感觉，可不是想和谁殉情。”

　　

见赤司微挑眉头又把目光移回自己脸上，她为自己的后半句话突感羞窘，抬手捂着发烫的面颊将头转向另一个方向，“那个……还是聊您在找的那副画吧，正事要紧。”

　　

“好啊。”赤司垂眸扫了一眼她另一只搭在栏杆上不自然蜷起握拳的纤手，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你知道它在哪里，是吗？”

　　

“知道是知道……”女孩低声咕哝着，“但是它在今晚游戏的奖品名单上，恐怕您要拿到得费一番功夫了。”

 

“什么游戏？”赤司有些意外她知道内幕。

　　

“就是用在纽约港口运上来的那些……啊。”她一边回答一边轻轻耸肩，忽然惊觉到什么，连忙刹了车。

　　

“您……不知道是吗？”她小心翼翼地偷瞄赤司。

　　

后者表情平淡地用手指比了个两厘米左右的尺寸，“你指的是会用到那枚徽章的游戏，对吧？”

 

“唔……是。”她咬着嘴唇纠结了一会儿，然后也转过身来背靠着围栏。

　　

此时甲板上人又多了几个宾客，她一边用余光打量着他们，一边重新挪步靠近赤司，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试探问道:“您不是好那口的人吧……？”

 

赤司心神一凝，瞳孔微缩，心中起了些许戒备感，“你指的是什么？”

　　

她更努力地把穿着平底鞋的脚踮高，音量压低得只剩令人发痒的气音:“就是那种天价筹码的棋牌游戏。”

　　

“……噗嗤。”

　　

赤司对她的答案和“天真干净”的用词感到忍俊不禁。

　　

“这种我倒是都会一些，只是没有那么热衷于靠它们牟利。”

　　

女孩似乎放下心来，缓缓放松已经紧绷到打颤的双腿，把脚踩回平地上，但说话的音量仍旧小心控制:“其实也不是赚钱啦……梨夏夫人说阿德金斯先生就是想借生日的机会凑上有相同爱好的圈内人在海上好好玩一玩，事先收到消息的宾客都会带着自己的收藏品上船，在游戏开局前换取相应价值的筹码，终局结束的时候拥有筹码最多的客人可以换取其他客人带来的物品。”

 

的确，阿德金斯·伍德和这次受邀的好几个宾客，都是拉斯维加斯赌场有名的常客。好这一口不是什么秘密了。

　　

赤司心情放松了不少，这可比他想象中的危险游戏要循规蹈矩多了。

　　

“必须要用东西换筹码才可以？”

　　

“我也不清楚……是刚上船的时候无意中在梨夏夫人房里看到奖品清单，她才告诉我这些的。”女孩对于不能给出确切答复显得有些内疚，“我只看到了清单上列了很多美术品、珠宝、古董……具体的规则我不知道。”

　　

找那位梨夏·伍德夫人，就有机会可以成为今晚“游戏”的玩家——赤司只需要获得这个信息就够了。

 

若是这女孩太了解其中的细节，他反而会觉得心中不适。

 

“抱歉……不能帮到您很多。”

　　

赤司低下头刚想安抚她不用介意，就听到一阵沉闷的高跟鞋脚步声靠近——

　　

“这不是赤司君嘛。”

　　

哦呀……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他偏头看向优雅款款走近的亚裔贵妇人，她穿着一身融合了和服元素的窄裙套装，胸口佩戴着紫藤花图案的胸针，尽管顺直的头发染成了酒红色，但身上还是保留着一股东方女性特有的矜持温静的气质。

　　

“梨夏夫人，上午好。”赤司风度翩翩地同她握手问好，试图寒暄几句，却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在心不在焉地瞟着他身边的女孩，便暂时不抢夺她的注意力了。

　　

“MIKA，你离开房间怎么不事先跟我讲一声？”梨夏·伍德低低地唤了女孩一声后，便皱着眉头责怪她起来，仿佛怕她被人拐跑了似的。

　　

无关紧要的地方管得还挺紧。

　　

赤司心里无声地揶揄了一句，然后默默地将这个称呼和国内与自家财团有所交集的上流家族的千金小姐的名字尝试匹配，可惜没什么印象。

 

“抱歉抱歉，我本来只是想吃个早餐……”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抬眼偷瞄了赤司一下，“对了，夫人，今晚的……”

　　

赤司猜到她要说什么，修长的手指在暗处悄悄圈住她的手腕轻扯了一下。

 

女孩颇有默契地及时闭上嘴巴，垂下眼睛作乖巧状。

　　

但梨夏·伍德显然对她已经说出口的字眼颇为敏感，目光飞快地在她和赤司之间来回打量。

　　

赤司敏锐的观察力从她的警惕中还捕捉到了一丝不安。这反应倒是有点意思。

 

“午餐……”当她迟疑地将目光停在女孩身上，轻启涂着哑光唇膏的双唇准备开口，女孩忽然摸着肚子打断道:“午餐的话……我刚才一口气吃了三个甜甜圈，现在还撑得很，恐怕不能陪您吃了。”

　　

梨夏·伍德一愣，午餐计划被打乱这件事情让她的情绪起伏波动有点明显，“MIKA……我可是特地定了宴会厅旁边的特级包厢、把日本第一的寿司师傅请上船为我们做这一餐的。”

　　

“那么，作为代替，我陪您用餐可以吗？”赤司温柔磁性的嗓音适时地插话道。

　　

梨夏·伍德对他略显唐突的发言感到错愕，睁大眼睛看向他。

　　

惊讶之余是下意识的拒绝——赤司对她的眼神看得真切。

　　

但女孩不知何时将半个身子躲在了他的身后，然后偷偷双手合十地对梨夏·伍德做出恳求拜托的手势。

　　

后者犹豫地张了张嘴，略一思忖后，扬起优雅得体的微笑应了下来。

　　

“MIKA，下午三点的时候，你要来我房间陪我挑衣服，没问题吧？，”告知赤司包厢的号码和位置后，她又转向女孩确认道。

　　

“没问题，我向您保证～”女孩如愿以偿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从赤司身后走了出来。

　　

梨夏·伍德用仍旧带有点紧迫感的目光再次扫了扫关系状似突然熟络起来的二人，暗自叹了口气，告别离开了。

　　

“我看起来很像会对你图谋不轨的坏人吗。”

　　

赤司略感好笑地喃喃着，随即将脸转向女孩。

　　

“谢谢。”

　　

明媚的阳光给他漂亮又英气的眉眼镀了一层柔和又温暖的光晕，让本就俊秀如玉的脸庞看起来更加迷人，

　　

“不客气……”她无意识地屏住呼吸仰视他，声音细若蚊鸣。

　　

“让你白白损失了一场寿司大餐呢，回国之后我会赔给你的。”赤司勾着浅浅的笑容微俯下身来，近距离看着她这双清澈得可以清晰映出自己的眼眸，眼神逐渐由温柔凝视转为认真审视。

　　

“可惜……MIKA——这也不是你的名字，对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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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是爱马仕的尼罗河花园。